我获得了可以监听老板大脑思想的科技产品！
“如果把人体比作一台智能终端，核心处理器就是我们的大脑。是的，控制了大脑，就相当于控制了另一个人的生活。”
在PPT的演示图上，W用激光笔沿着人脑爆炸图画了一个漂亮的弧线，仿佛一道彩虹桥落在我面前。
“你有多么希望了解身边人在想什么？我们可以从某些面部表情，或者言谈的细节去猜测或者揣度别人的想法，但那些都是流于表面的方法，或者说，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正确答案。”
我继续聆听，不置可否。
W的脸上突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神色，“但假如你有办法监测到大脑的信号呢？就像那些黑客擅长做的，把病毒软件植入你的系统，再分析出大脑电波发出的指令内容，你就能第一时间洞悉对方的真实想法。”
他站起来兴奋地走到我面前，“假如这不是假如，这个假如是真的，你能接受吗？”
第一章
01
1个小时前，我按照约定来到了H街上那家有名的城市主题酒吧。
在酒吧吧台的拐角处，W果然穿着一件白T恤，正在喝着一杯看不清颜色的混合鸡尾酒。
“人类的进步实在太慢了。”
我对着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。
W对我点了点头，依然看不清表情有什么变化。
那句话是我们碰头的暗号，也是凡尔纳作品中的一句名言。
他端起酒杯，冲我招招手。
白天的酒吧显然还没有什么客人，我尾随着他，鬼祟地钻入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包厢。
那是一间没有任何装饰的房间，苍白的墙面上只挂着巨的一块幕布。
他终于坐下，对我露出了职业性的一个微笑。
我注意到那两排苍白的牙齿在他看不清脸色的面孔上出现，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疯狂感。
“那么，我想我们还是继续上次在聊天软件上的话题吧。”
W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，自顾自地打开了背后投影的开关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。
沉默的一分钟之后，他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。
“你以为我之前和你说的都是最新的科研论文内容？”
“我只是好奇，从AI发展的角度来看，至少我知道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完整解密人脑的功能构造。”
W的脸上满是嘲讽，“你以为？你只不过一家国内AI技术公司的品牌总监而已，对于技术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呢？”
我闭嘴了，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。
“我们知道，从去年开始，美国的大亨M已经推出了所谓的人脑机接口计划，脑机接口技术是筛查神经系统疾病的一个非常好的手段，它可以通过检测脑信号的变化，以此来帮助医生作出一些早期的诊断和治疗。”
W用激光笔点了点人脑图的中央部分，继续说。
“脑机接口不仅仅是在技术工具上作一个突破，还可以用于搭建人类脑电库。每个人的脑电波、每种疾病的脑电波、每个性别的不同年龄段的脑电波都是不一样的，我们可以通过脑机接口技术来搭建脑电库，把每种疾病的脑电指纹录进去，也可以把每种疾病不同的发展阶段的脑电指纹录进去，对后面疾病的诊治可以起到一个很好的参考作用。”
“这些我都知道，之前已经看到了很多报道。”
W显然对于我的打断有些不高兴，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。
“你知道的恐怕也只是美国对外公布的那些，可事实上，他们显然走的更远，这项技术已经应用在很多方面，比如对于敌方俘虏的审讯，还有对于一些小国家政客的影响，甚至于在战争中对于对方军事首脑的控制……”
W随即作出一个收声的手势，压低了声音。
“我们公司目前掌握的技术其实是从国渠道流入的，对于具体渠道信息，也请允许我保密，但请你相信，这些技术显然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验证，保证其有效性、稳定性。”
他突然拿出一个小的胶囊，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“很难想象，这些就是纳米技术的结晶。一个个肉眼难辨的小型硅晶体，个体就像是一枚微型AI处理器，通过血液循环的方式，沉积依附在血管壁上，它们能够接受大脑发出的信号，并在30秒内完成破译。”
“就好像一个同声传译的脑波翻译机？”
W点了点头，不无得意地继续介绍道，“当然这只是初级成果，后续如果技术发展下去，还可以进一步通过人工智能处理器，预测寄宿体的思想发展轨迹，甚至可以通过发出类似电波去影响他们的思想判断。”
我很想笑，俨然听到了一个脑洞大开的供应商提案。
“给你试用一天，只一天，如果无效，我们的交易立刻取消。”
W将那个潘多拉盒子般的胶囊塞到了我手里。
02
那天晚上，我破例给太太冲了一杯混合了奶精的黑咖啡。
结婚多年，我们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默契，每次洗漱结束之后，会各自泡一杯饮料或咖啡，躺在床头，打开电脑继续手头的工作。
为了不让太太察觉这杯咖啡中的变化，我还特地加了奶精，让咖啡颜色看上去更加浑浊不清。
她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，“今天这么好心？”
我连忙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，“切，我哪天不关心你？少喝点，晚上睡不着。”
她果然中计了，一口饮去半杯。
“不用你管，晚上要加班了，还有个方案明天要给老板过。”
我佯装镇定，也泡了一杯咖啡，躺在床的另一边，然后带上耳机，打开电脑。
很快地，耳机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，像是播音员试音那样。
我继续若无其事状，把软件的音量的开大。
“咚咚咚……咚咚咚……”
“咚咚咚……咚咚咚……”
在一连串如同心跳般的巨响过后，终于传来了一些模糊的人工发音，类似于电话提示音那样，机械而乏味。
这些数据……为啥没有这个月的具体销售金额？销售部……每次开会都是吹嘘……”
我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了，转过头，撇了一眼枕边人，果然看到了一张写满焦虑的脸。
但我很肯定，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。
“咚咚咚……咚咚咚……”
“咚咚咚……咚咚咚……”
“按照这样的趋势，下半年的KPI完成率肯定完不成了……怎么办？怎么办……”
我屏息继续静听。
“年终奖恐怕泡汤了……今年的部门人员绩效要是整体不达标的话，又要优化几个？不过，早就看anny和Candy两个人不顺眼了，整天在办公室里摸鱼……还有那个lisa，她不就是HR总监塞进来的，这次如果继续得C，正好找机会开掉……只有Eason，要找机会好好聊了，上次送我回家，还摸了我的手……”
我有些坐不住了，瞪了太太几眼，看她眉头皱的越来越重，完全没有在意我的表情变化。
“这个男人真的越来越烦了，结婚几年，收入没有增加，反而还落在我后面，还有，睡觉老打呼，害的我几次白天状态极差……瞪我干嘛？我怕你？有本事离婚啊……我最讨厌那双小眼睛盯着我，非要睁大了，还是绿豆大小，那当然和Eason的没法比，男人真的货比货气死人……”
随着脑波破译的继续，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，
两个同枕而眠的人，本来还以为能够相互取暖，此刻扪心自问，却犹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凉水。
真话是比较伤人的，但真相却让人清醒——确实，事业上的举步维艰，让我的家庭地位也江河日下。
夜深了，我也开始精神恍惚起来，只是在半梦半醒间，听到一个声音——你这辈子就不能赌一把吗？
那个在心中酝酿很久的计划，终于也浮出水面，让我彻夜难眠。
03
在公司所有人眼中，老板就是一个分秒不差的时钟。
他的两条腿就像分针和时针一般，修长优雅地在地面上拖着，带着“哒哒哒”皮鞋敲打地板发出的声音。
更难得的是，老板不会错过任何一场会议，假如是9点钟的会，他必定会在8点59分时来到会议室。
他呵呵一笑，端详着座位上的每个人，暗自盘算着，还有谁没及时出现。
就好像小时候上课迟到了一样，那个部门负责人必然会尴尬地背对着墙壁，直到会议结束为止。
为了这场会议，我提前一小时就在会议室准备起来。
除了检查电话系统、投影设备是否不会出现任何问题，最关键的是，我要亲自准备老板的茶水。
半小时前泡好的铁观音，此刻水温刚好，而且提前已经放入茶叶中的“料儿”早已完全溶解。
为了以防万一，我还在老板喝的依云矿泉水同样加了“料儿”。
这次可不是试用了，而是真真正正花了我20万买来的“包年服务”。
我的脸色冷峻，心里想着的其实还是，如果输了，我这大半年就白干了。
果然，在会议开始前一分钟，老板准时出现了。
他第一眼看到我，慈祥地对我招招手，“很准时嘛！”
“董事长早！”我露出了职业的微笑，同时把微颤的手藏进口袋里。
在经历了漫长的一分钟等待后，老板朝我点点头，示意汇报开始。
“OK，董事长，接下来就由我来介绍一下品牌部明年的规划及预算……”
我故意把报告前面的背景调查部分作了加长，因为我知道，老板一般在开始10分钟左右喝茶，那是他逐渐不耐烦的表现。
如我所料，老板听了几分钟，就抿了一口茶，“小X,你讲快点，虚的地方不要讲了！”
我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，假装理了理头发，把微型蓝牙耳机戴上。
第一次，我就像一个不速之客，要闯入老板不设防的心房了。
我心跳加速。
“咚咚咚……咚咚咚……”
“咚咚咚……咚咚咚……”
我加快了对于明年各项传播计划的介绍，当然，最重要的是，能把年度预算一次过了才行。
几千万的预算一旦到手，任何一个项目都有转圜余地了，光是供应商们的“感谢”就足以弥补我之前的20万投入。
在沉默了几分钟之后，我的耳边终于传来了机械破译的声音。
“这个小X，每年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活动，传播的数据反馈又没有……他当我是傻子，嘴里云云，什么和竞品比较，我和那几个老板还不熟嘛，哪个不是把预算压得死死的……”
我的心一沉，心里也明白，老板就是这样，从他那里拿预算无异于虎口夺食。
但这一关，我今年一定要闯过去！
“当下谈预算的时候，我要找几个明细仔细问问，如果回答不出来，我就把预算打回去，重作吧……没那么容易……”
他果然是打着“找茬”的旗号来对付我了。
我禁不住冷笑一声，好在这里还有一些时间准备……
中途休息时，我把预算明细重新调了出来，挨个作了标注，同时又把各个预算提升了20%……
“怎么今年报价涨了那么多？”
老板果然开门见山就质疑道。
“那是因为今年的人力成本都涨了20%以上，董事长，我这里也是比较了几家供应商的报价，取了一个最低价啊……”
我装作无辜状，叹了口气。
04
老板不是傻子，但他并不知道，自己的系统已经被我装了“木马病毒”。
他每次的提问，都基本被我提前预测了。
这样的结果，是那些预算明细的所谓“出处”，都毫无破绽。
一个抓考生作弊的老师，发现对方居然没有把小纸条揣在手里。
“这小子，今天倒是小心了，但肯定不能这么让预算过了……至少要砍50%……不，20%以上吧……”
他的心理底价，终于被我洞悉了!
我长舒了一口气，说话的语速也慢了下来，
“当然，我知道今年下半年以来公司的业绩下滑比较严重，所以我这里也准备了另一个方案。”
我打开PPT的隐藏部分，那其实就是原来的报价，看上去下降了20%……
“我们此前也和供应商沟通过，在物料、会务场地、现场人力成本等方面，可以按照去年的协议价继续作下去……”
我循循善诱，同时也观察老板的表情变化。
果然，我看到了他突然呼了一口气，像是也放松了下来。
老板站了起来，在我面前走了几步，摸着脑袋，似乎还在思考什么。
我竖起耳朵，生怕错过耳机里传来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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